上海交大唐旻(唐灯 上海交大)

唐尚君：准备第15次高考

唐尚君正在准备第十五次高考。

他已经连续参加了14次考试。起初，是因为他考试考得不好。“至少我会参加两次考试。”后来，他的成绩提高了，当他考试取得好成绩时，他感到充满希望。如果他重考的话，应该能够考得更好甚至更好。考入清华大学；如果你考试考得不好，你也不甘心。

近年来，唐尚军先后考入中国政法大学、厦门大学、广西大学、重庆大学等大学，但他没有上过任何一所大学。

今年，他以597分的成绩考入上海交通大学护理专业。他觉得专业不适合，表现不正常。“虽然我可能无法通过清北（明年）的考试，但我有信心我会比今年做得更好。”

外界对这位33岁的人感到不解：他已经连续参加了14次高考。这种坚持的目的是什么？难道真的是“不必读清华”吗？是因为有奖金才让我不断重读吗？

9月中旬，经过一轮舆论风暴，唐尚军同意在南宁市夜市与记者见面。他说，他也反映，有时醒来时，发现自己还在高三。他感到害怕，“我为什么还在这里？我想出去上大学。”他羡慕同龄人已经结婚生子，可以照顾父母。他觉得自己“花了时间”，并表示“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，我早就应该去上大学了”。

他在微博上写道：“没有尝试过，怎么知道不可能？即使结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，我也不后悔。”

因为专业不适合没有去上海交通大学

放弃上海交通大学的学业后，唐尚军决定再复读一年。他在南宁的一套出租屋里备考，月租400多元。他每天看书、答题、改错……他说自己比较自律，不玩游戏，也不沉迷手机。他每天早上六七点起床，晚上十二点去学校。两侧睡和普通高中生的作息时间差不多。

33岁的唐尚君依然保留着“学生气息”。他身材高瘦，皮肤黝黑，戴着黑框眼镜，说话轻声细语……他没有抗拒回答记者尖锐的问题，回答时也没有发表什么大的言论。情绪波动。他自嘲一笑：“我并没有像网上说的那么‘神经病’‘变态’吧？”

今年高考，唐尚君以597分的成绩考入上海交通大学护理学院。很多人，包括家人和朋友，都建议“去看吧”，但唐尚君想了想，还是放弃了。

唐尚军说，自己是理科生，第一选择是农业，第二选择是护理。“按照去年的录取分数线，应该录取农业。”

唐尚君不想学护理。他的考虑是年纪大了，学什么专业很重要，不然找不到工作。他在农村长大，哥哥姐姐在家乡养猪。他觉得自己适合学农业。毕业后，他可以利用学到的专业知识在家乡创业，比如种植或者养殖。

放弃的另一个因素是不愿意。今年高考，唐尚君感觉自己的表现有点不正常，成绩在广西排名六千多。他最好的一年是2019年，当时他在广西排名突破3000位。“为什么不再坚持一年呢？我有信心明年会比今年做得更好。”他说。

唐尚君的哥哥和姐姐非常生气，因为唐尚君去年向他们承诺“无论如何，他一定会上大学（2022年）”。兄妹俩问唐尚君：“上海交大已经很好了，你还想考什么？清北考不上，明年可能就考不上上海交大了？””

唐尚君的好友何汉礼认为，如今的唐尚君“骑虎难下”。当他比他学习的年龄大时，很难找到工作。他学什么专业确实很重要。但何汉礼也建议唐尚君去上海交通大学读书，因为他担心唐尚君“考试越来越差”。

参加14次高考的农村学生

自2009年以来，唐尚君连续参加了14次高考，让外界好奇他的选择和人生经历。

唐尚军出生于1989年，成长在广西防城港市上思县的一个偏远山村。该村距镇20多公里，距县城70多公里，距南宁200多公里。唐尚君说，他是家里最小的一个，有一个兄弟和三个姐妹。他的母亲40岁时生下了他。因为出生，父亲失去了乡村教师的工作，一家人靠务农为生。

“那时候，父母要干农活养家糊口，每天都很累，根本没有时间关心我们的学习。”唐尚君说，弟弟和妹妹读书不多，顶多才初中毕业。不过，他小时候的成绩却非常好。毕业考试时，村里有几十个孩子，但只有三个考上了县里最好的初中，而他就是其中之一。“后来我听老师说我是全乡第一。”

到县城读书后，唐尚君的成绩落后了。用他自己的话说，当时他什么都不懂，心思也没有完全放在学习上。2009年，唐尚君第一次参加高考，成绩为372分，未能通过本科。唐尚军说，父亲得知这个结果后很失望。“我以前成绩很好，结果三门考试都没考上，他不知道我高中成绩有多差。”

当时父亲的态度是，想读专科就读专科，想复读就复读。唐尚君不想上大学，于是他第一次踏上了复读之路。

第二年，唐尚君考了405分，刚刚进入本科。由于三个专业的学费昂贵，他报读了专科，考入了广西机电职业技术学院。“我参观了南宁的这所学校，感觉这不是我想读的大学。”于是唐尚君决定再次复读，“至少要读两本书”。

这一次，家人反对唐尚君复读。他向家人谎称自己在南宁某专科学校读书。“我没有告诉家人，因为我想通过考试后给家人一个惊喜。”

这种欺骗持续了六年。唐尚君先假装在南宁一所大学读书，毕业后又假装工作。六年来，他又参加了6次考试，成绩一次比一次好：2011年，475分；2011年，475分；2011年，475分。2012年，505分；2013年，530分；2014年，573分；2015年，587分；2016年，625分。

唐尚军说，从专科到三级，再到二级、一级，再到600分以上，他的高考成绩逐年提高。这种进步是他年复一年坚持复读的动力，“因为他看到了希望”。”。

2016年，首次高考获得600分的唐尚军考入中国政法大学工商管理专业。同年，唐尚军的父亲被诊断出患有肺癌。感觉自己考得不错，唐尚君向家人坦言，“我也想让爸爸开心。”唐尚军说，得知真相后，父亲也很高兴，觉得孩子无论如何都考上了好大学。

唐尚军随父母去了北京，他也假装去中国政法大学“报到”。但让家人没想到的是，唐尚君竟然又回来读书了。唐尚军告诉澎湃新闻，他当时的想法是，如果没有复读，自己工作两三年就有收入，能够承担家庭责任。父亲的化疗需要巨额的医疗费用，而他当时却无能为力，这让他非常羞愧。他看到一则私立高中的招生信息，上面写着如果他以600分的成绩通过考试，可以获得5万元的奖金。他被奖金所吸引，认为通过复读可以赚点钱给父亲治病。

接下来的两年，唐尚君的高考成绩分别是570分和619分。

2018年，唐尚君的父亲因病去世。唐尚军说，父亲的治疗费主要是弟弟妹妹支付的，他的高考奖金没有动用。后来哥哥一直怀疑他，一直试探他，问他是不是在中国政法大学读书。这时他才告诉家人，他仍在复读。

此后三年，唐尚君的高考成绩分别是646分、619分、591分。他的成绩在600分左右波动，并且从未停止过复试。他说，接下来的几年，当他考试考得好的时候，他就觉得有希望。如果重考的话，他应该能考得更好，甚至能考上清华大学。比如2020年，他觉得自己的成绩不太理想，所以没有直接填写申请表。

唐尚君说，最初几年，他会在学校复读。后来基本都是靠自学。“我了解基础知识，主要研究疑难问题。”每年他也会去上一段时间的学校。虽然他是一名“大龄”学生，但他与同学相处融洽，并不感到尴尬。“他们都知道我的经历，都会叫我‘军哥’，还会问我问题。”

重复了十几年，唐尚君从来没有觉得“难”。他说，没有身体或精神上的疲惫，没有精神问题或抑郁。

我从小就想考清华大学，但我觉得我不想去清华大学读书。

唐尚君也被贴上“决心考清华大学”的标签。

现在，他的微博认证信息写着：“清华十三级复读考生”。唐尚君表示，这不是他的本意，微博建议他这样写认证信息。

唐尚军直言，“考清华”确实是他从小的梦想。在他几岁的时候，父亲给他讲了村里人考上清华大学的故事，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。他是一名理科生，他觉得清华大学是国内理科生的最佳选择。“考入清华大学”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梦想。

不过，唐尚军强调，他并没有拒绝去清华大学读书，也没有因为没能考上清华大学而拒绝录取他的大学。

“考了这么多次考试，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努力就能实现的。”经过如此多次的努力，唐尚君似乎已经放弃了对清华大学的执念。

除了2009年和2020年没有填写申请表外，唐尚军参加高考的其他年份都填写了申请表并顺利被录取。“我会思考、犹豫是否应该复读、是否应该上大学。”唐尚军表示，自己之所以坚持填写申请表，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多余的路。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决心要复读。随机填写志愿者。

唐尚军说，自2014年以来，他从未向家人要过一分钱。早期，为了挣钱支付复读的费用，他利用暑假到广东打工。他通常担任家庭教师。他的生活极其困难，有时不得不借钱。后来，他报考了私立高中，因为成绩好，每年都会拿到一笔不小的奖金。奖金最多的一年是今年，有8万元。

“我每天的开支很少，一年大概2万到3万元，奖金可以维持我的生活。”唐尚军说，过年的时候，他会给妈妈一点钱，一般春节时2000-3000元，中秋时1000元。

有网友质疑唐尚君：难道他是为了奖金而一直复读吗？唐尚君回答道：“我的成绩不太好，不是能考上清北，每年拿几十万奖金的人，我的奖金只够支撑我复读的生活。”

“如果你错过了什么，你就会错过它。”

2016年，记录唐尚君多年连续参加高考的30分钟纪录片《高十》在广西电视台播出，让唐尚君的经历走进了公众的视野。该纪录片由唐尚君的初中同学何汉礼拍摄。毕业于二甲院校，后加入广西广播电视台从事纪录片拍摄。今年9月初，何汉丽重新编辑了相关材料，发布了76分钟的《高十》版本。

何汉立回忆，2014年，他偶然接触到了唐尚君，惊讶地发现唐尚君还在复读。当时的唐尚君处境十分困难无助，经济拮据，精神颓废，“目光短浅，在这个小圈子里挣扎”，处于自我孤立的状态。

何汉立告诉澎湃新闻，他和唐尚君都是在偏远农村长大，有相似的成长经历，这让他更加了解唐尚君。“当时，没有人理解任何事情，也没有人指导他们。农村孩子的出路。要么工作，要么学习。”

打通唐尚君的思想工作后，何汉礼跟踪拍摄了三年，推出了纪录片《高十》。何汉礼这样形容这部纪录片：“通过小人物命运的曲折，我们可以窥见中国教育改革的大势。”

《高十》的热度也让唐尚君备受争议。很多网友无法理解唐尚君的坚持和选择，认为他是浪费青春和教育资源的“现代版范进”。

唐尚君回应称，大家对他的争议他基本都知道。他确实有固执的一面，他会坚持自己所相信的事情，并不太受外界的影响。但这些矛盾蔓延到了他的家人，让他感到不安。比如，村里人在手机上看到他的故事时，就会对他妈妈说：“（考上的）大学不错，不上学还能做什么（唐尚君）想做什么？这会影响他母亲的情绪，也会反馈给他，让他感觉压力更大。

唐尚君内心深处也反思了自己复读的选择。他说，有时一觉醒来，发现自己还在高三，这让他很害怕，“我为什么还在这里？我想出去上大学。”

“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，我应该在2016年上大学。”唐尚君承认，他也认为自己走了“弯路”。“当时我很不理解，家里、亲戚里没有大学生，也没有人指导我，我什至不知道我可以通过考研去清华大学读书，我还是想通过高考考入清华大学。”

高中生经常在网上问唐尚君是否要复读。现在，唐尚君的答案是，想要复读就全力以赴；如果你重复学习两三年，你就必须上大学。没有必要拖延。重复学习是浪费时间。“要取得进展，两三年（重复）就基本实现了。”

父亲被查出癌症后，他曾对唐尚君说：“如果你考上大学，就好好学习，我有这个病，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大学毕业。”如今，他的父亲已经去世4年了。回首往事，唐尚君感觉时间过得很快，有一种物以类聚、人以群分的感觉。“如果你错过了一些东西，你就会错过它们。”

在唐尚君眼里，这些年他“一半是学生，一半是社会人”。他还幻想着，如果不是他年复一年地坚持复读，他可能已经结婚生子了，也可以带着母亲一起生活了。

“我的选择可能不对，我羡慕他们（指我的同龄人）拥有幸福的家庭。”唐尚君说，他的想法是，如果明年考试考得好，就去读大学。如果他考试考得不好，他可能会重新学习一遍，或者干脆不再学习，去做别的事情，比如回老家创业。

9月初，唐尚君在微博发文表达了自己目前的想法。他写道：“确实，现在的生活处于一种比较尴尬、尴尬的境地，就像陷入了泥潭，一只脚抬起来，另一只脚就陷得更深了，我怎么会不想出来呢。走进去吧。”全新的环境，新的开始，我做过的事，走过的路，都是我自己的选择，这一路走来，已经十几年了，我会感慨，我在这里奋斗过，意识到了自己个人能力的局限性，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做到，虽然梦想很难实现，但是你的付出和努力会让你变得更好。我也想过，如果一开始就是这样，那又怎样？关于今天，但人生那么多如果从何而来？结果就是今天的结果。不去尝试，怎么知道不可能呢？即使结果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好，我没有遗憾。”

何汉礼告诉澎湃新闻，公众对唐尚君的关注不应停留在评论唐尚君的个人选择，而应该关注唐尚君反映的问题。他一直有制作《高十》续集的想法，不过要等到唐尚君上大学或者开始工作之后。

澎湃新闻记者陈旭厚实习生李世谦